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重生:森工子弟的火红年代 >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李家洼大队
    不管什么年月,这种沾点儿颜色的新闻,总是传播最快的,也是人们最乐意谈论的话题。</br>  坐火车挺无聊的,那么长时间,不唠嗑还能光睡觉啊?</br>  赵广宁跟盛希平差不了多少岁数,俩人也能放唠到一块儿去,少不得找点儿感兴趣的话题多聊会儿。</br>  “那后来呢?孙主任没报到局派出所,把张哥抓起来啊?”</br>  盛希平唯一担心的,就是张万青受到打击报复。</br>  这年月,很多事情是讲不出理的,谁嘴大谁就有理。</br>  孙家有背景有靠山,就怕张万青斗不过他们。</br>  “抓谁?他自己作风不正,跟人家媳妇乱搞男女关系,被人家当场抓了个现行,他还报警抓人?</br>  要不是局里顾忌着影响,先把他抓起来了。”赵广宁嗤笑了声儿。</br>  “那张万青可是挺有心眼儿的,让那俩人亲笔写了认罪的材料,还签字按了手印儿呢。</br>  他直接就把材料送到了咱局里,你说,局里咋整?出了这种事儿,那必须严肃处理啊。”</br>  “不过啊,我觉得张万青还是胆子小了,这事儿办的差火候。</br>  他当时抓着那俩人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报局里,当场就办了他。</br>  我让他一天天嚣张跋扈、逮着谁就整谁?这回就该往死里整他。”赵广宁咬牙切齿的说道。</br>  “真恨我当时没在现场,我要是在,保管就这么干,让他孙正杨再一肚子坏水?收拾不死他?”</br>  也不怪赵广宁这么恨孙正杨,赵永胜、杨春明当初,都在孙正杨手里吃过亏,挨过揍,又被送去学习了好长时间。</br>  后来经过调查,二人身上没有什么错误和污点,这才放回来的。</br>  “赵哥,这事儿张哥肯定也是有他的考量,再说,他也是为了咱局的脸面。</br>  当时闹出来是痛快了,可咱局里大家伙儿都得跟着丢人。</br>  我猜,这一次孙正杨没啥好果子吃,他自己作死,还是别把外人牵连进来了。”</br>  真要是按照赵广宁说的那么办,爽快是爽快,可后果不好预测。</br>  原本这一切就是盛希平在暗中推动,他自然不希望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br>  这年月,生活作风那可是大问题,尤其是干部,这关系到品质问题,看的相当重。</br>  孙正杨乱搞男女关系,爆出丑闻,闹得满城风雨,局里肯定不能轻饶。</br>  这是儿报上去的话,省里也保不住他,反正孙正杨栽了是一定的。盛希平要的也就是这个结果。</br>  “嗯,你说的也在理,我就是特么的生气。当时我要在场,高低我上去踹他几脚。</br>  我听说,他那腿骨折了,好像还挺严重似的,一直在医院住着呢。</br>  他媳妇那头也知道了,两口子正闹离婚。</br>  这要是真离了,他老丈人大舅哥那头,保不齐怎么下死手整他呢。</br>  你也知道,孙正杨前些年嚣张跋扈,咱局里那些老人儿让他祸害多少啊?</br>  现在他出事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呢,你瞅着吧,有他好瞧的。”赵广宁冷笑道。</br>  盛希平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孙正杨这回,应该是够呛能再翻身。</br>  挺好,这才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当初仗着有背景有靠山嚣张跋扈欺负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翻车的一天。</br>  “那张哥呢?他怎么样了?”</br>  盛希平比较担心张万青,这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往后在人前还能抬得起头么?</br>  “老张啊,他已经跟媳妇离婚了,家里那房子也卖了,他搬去了开峰林场。</br>  我听人家说,他正想办法调动关系,想去露水河林业局那头呢,不想在这边了。”</br>  赵广宁在局里也是有些能量的,啥事情他都知道。</br>  盛希平点点头,心里对张万青这人,倒是有点儿佩服的意思。</br>  这人办事儿干脆利落还有点儿手段,该断的时候也不拖泥带水,这要是换个工作环境,应该很快就能转变过来。</br>  等着过两年,再重新找個媳妇,好好过日子就是了。</br>  行啊,总比上辈子的结局好,也不枉他插手一回,顺道解决了心头大患。</br>  “嗯,那也可以,换个地方,都不认识他,重新开始呗。</br>  过一两年重新找个媳妇,保不齐还能生个孩子过好日子呢。”</br>  两人天南地北的闲聊一阵,车上实在没意思,于是只能闭上眼睛迷瞪着。</br>  这慢车就是费劲,但凡路过一个站,都得停。</br>  中午的时候,盛希平拿出来自己带着的煎饼、大葱、鸡蛋这些吃的,俩人对付着吃了点儿。</br>  就这样,一路上不知道停了多少个站,好不容易在下午五点多,晃悠到了浑江站。</br>  下车先去买了票,然后找地方吃东西,休息会儿,晚上八点,又坐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br>  原本赵永胜说,让他们能买卧铺就买卧铺,可俩人去问的时候,人家不光要介绍信,还要工作证啥的。</br>  之后又说,赵广宁和盛希平级别不够,买不上卧铺票。</br>  盛希平一听,可去他的吧,买什么卧铺啊,反正就一晚上的事儿呗。</br>  就这样,俩人买了硬座票,上车之后发现,实际上没几个人。</br>  于是俩人找了空着的长座,直接往那儿一趟,闷头大睡,就算有人来喊,他们也不起。</br>  反正车厢里空座多的是,旁人也不在乎,另外找地方坐去了。</br>  上车开始睡觉,一直睡到早晨六点多,这时候车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盛希平他们也不好再占着长座睡觉了。</br>  于是俩人换着去洗漱收拾一下,早餐还是煎饼咸菜、黄瓜西红柿啥的对付一口。</br>  上午快十点,总算到了省城火车站。</br>  赵广宁生怕盛希平没出过远门,一个劲儿叮嘱他,一会儿出站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走丢了。</br>  二人顺着人潮走出了车站,跟人打听了之后,又去坐六路无轨电车,先是去了省厅机关大楼。</br>  到那边换了介绍信,再由专人领着,到另一个地方报到,安排住宿等相关事宜。</br>  在这里,盛希平看见了全省各地上山下乡的知青,其中不乏林业系统上山的知青。</br>  这个其实很容易看得出来,因为有些人的身上穿着林业职工的劳动服,上面印着“临林”、“八林”、“黄林”“天林”“红林”等字样。</br>  这些工作服大同小异款式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蓝、灰、黄三种颜色。</br>  东北人多数都有点儿自来熟,大家伙儿凑到一块儿,也不知道谁先开口说的话。</br>  过了一会儿,哎?就能唠到一起了。</br>  “哥们儿,你是松江河林业局的啊?你们局来了几个知青?</br>  我瞅着伱岁数不大,哪年上山下乡当的知青啊?”一个人穿着带“红林”字样个工作服的年轻人,坐到了盛希平旁边,问他。</br>  如今这时候的火车,多数还是烧煤的那种,所以车上的煤灰特别重。</br>  周青岚虽然给盛希平做了新衣裳,可盛希平没舍得路上穿,他身上也穿的工作服。</br>  那工作服上头,印着松林的字样儿,都是林业系统的,人家一看,就猜出来了,这是松江河林业局的。</br>  “嗯,我是七二年毕业当的知青,正好那年有政策,就在本林场上山了。”</br>  盛希平瞅了对方一眼,感觉人家应该比他大一点,二十三四岁的模样。</br>  这些年,林业系统招工少,不少老知青还都没能招工回城呢。</br>  “七二年啊,那你比我晚两年。</br>  我当时赶的机会好,也是留在了林场,我们一届的不少人,都是下乡了。</br>  下乡的条件可赶不上林场。”</br>  对方自来熟,见盛希平回话,他就更来劲了,马上跟盛希平聊起来。</br>  这边俩人聊着,旁边的人一看,也凑过来,没多会儿,这人就凑了不老少,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可高兴了。</br>  正聊着呢,那边喊他们过去登记,于是众人赶紧过去,拿出来单位给开的介绍信,挨个儿过去登记,然后安排了住宿。</br>  这一次他们来开会,主要就是学习贯彻一些精神和指示,目的是加强知青队伍建设。</br>  使知青能够扎根于广大群众当中,积极发挥知识青年的文化知识和力量,走向更广阔的舞台。</br>  会议要连着开好几天,盛希平可以住在这儿,但是赵广宁还有别的工作,不能在这耽误。</br>  所以赵广宁把盛希平送到省城,亲眼看着盛希平安顿下来,他就该走了,赶紧去买票,坐下午的车返回松江河。</br>  “希平,在这边好好学习,深刻体会此次的会议精神,不要惹事,别跟其他人起冲突。</br>  如果遇上什么难事了,就去省厅那边,找刚才接待咱的人,那位董处长。</br>  他跟我爸有交情,有什么事会关照你的。”临走之前,赵广宁这么嘱咐盛希平。</br>  “回程的话,你记得还是一样,去火车站买省城到浑江的票,再从浑江买票回松江河。</br>  到了咱局里就好说了,哥给你想办法找车送你回家。”</br>  赵广宁担心盛希平从来没出过远门,不知道怎么坐车,所以再三叮嘱。</br>  “好,赵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br>  盛希平两世为人了,省城上辈子来过多少次,他比赵广宁还熟呢。</br>  赵广宁再三叮嘱后,又给盛希平留下些钱和票,这才转身离开。</br>  盛希平则是留在这边,跟其他林业局还有各村镇的下乡知青一起住下,第二天开始开会。</br>  其实这些会,都是大同小异,会议内容也都跟之前那些差不多。</br>  车轱辘话来回说,永远都是那些东西,换汤不换药罢了。</br>  盛希平听了一天,听的头昏脑涨昏昏欲睡,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听。</br>  会议第二天,盛希平中午趁着休息的时候,就跑去书店,跟书店的人打听,有没有数理化自学丛书。</br>  这东西,那可是高考的备考神器,虽然盛希平没参加过高考,那时候他还在里面蹲着呢,但是后来他听说过。</br>  当时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出来,这套书那可是一书难求,不知道多少人各处淘登呢。</br>  “同志,你要的书,店里没有。”</br>  只是没想到,书店的人听了盛希平的话之后,却摇了摇头。</br>  如今都喊着读书无用,很多书都被迫下架了,不让卖,现在卖最多的,就是那本红皮儿的书。</br>  “那同志,你知道哪里能买得到么?”盛希平有点儿着急。</br>  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他得提前给家里这几个准备学习资料啊。</br>  要不然就现在学校教的那点儿知识,就算参加了也考不出太好的分数,上不了好大学。</br>  虽说上辈子盛希安成绩不错,没有这套丛书,他也考上了。</br>  可是在盛希平眼里,通化师范是专科,不算什么太好的学校,盛希安那性格,不太适合当老师教学生。</br>  那家伙就是个书呆子,比较适合搞研究,要是能考上个工业大学,或者林业大学之类的,将来研究点儿什么东西,肯定不错。</br>  当然,这一类的学校分数要求都很高,盛希安目前的成绩来说,可能够呛。</br>  所以盛希平才想着,淘登一套学习资料,回去给弟弟用。</br>  不对,最少得两套,他家媳妇学习那么好,也该去参加考试,这要是考上个什么大学,那该多好啊?</br>  “抱歉,我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br>  以前我们店里确实有,后来都收拾下架了,也不知道是存在仓库里,还是被人当废品卖了。</br>  这个我真不清楚,要不然的话,你去那些废品收购站打听打听吧,保不齐那头能有。”</br>  对方摇摇头,她只是书店销售员,库房不归她管。</br>  而且上面要求现在不让卖这一类的书,就算仓库里有,她也不敢卖。</br>  售货员态度很好,盛希平买不到书也怨不着人家,所以他谢过了对方,出了书店,站在书店外,不知道该去哪里。</br>  这偌大的省城,那些大的单位、地名他知道,可是废品收购站这种小地方,他去哪里找?</br>  “大爷你好,我想跟你老打听点儿事啊。”</br>  正好,旁边有路过的人,盛希平拦下一个,向人家打听。</br>  “这周围有那种废品收购站么?我想淘登点儿东西。”</br>  那老大爷倒是挺热情,把这周围几个收购站,都给盛希平指点了一番。</br>  从哪走,在哪儿拐弯,再怎么走,都说的一清二楚。</br>  之后,盛希平谢过了老大爷,按照人家说的,一家一家收购站去找。</br>  找了两家都说没有,直到第三家,人家一听说,盛希平要找数理化丛书,真就从库房里,找出来了两整套书。</br>  可把盛希平高兴坏了,跟人家打听了价钱,花了四块钱,买下两套来。</br>  又花了点儿钱,买了好几张牛皮纸,借着人家这儿的绳子铁丝等东西,把两套书用牛皮纸一层一层包裹仔细了。</br>  之后,盛希平又跟人家打听了邮局的所在,直接拎着书就去邮局了。</br>  这些书,他不能带回住处,虽说这些不犯什么禁忌,但就怕哪个嘴欠的人瞎胡说,到时候又得惹麻烦。</br>  再说了,两套书好多本呢,等他开完会回家,也不能背着挺老沉的两套书走啊,还是寄回去比较好。</br>  就这么,盛希平找了家邮局,管人家要了邮单,填写上邮寄地址。</br>  对方查验了一下没有违禁的物品,就接收了邮件,又重新打包,然后贴上邮单,收了钱。</br>  又告诉盛希平最快也得七天能到,慢的话要半个月。</br>  “好,谢谢同志啊。”这些,盛希平当然知道,这年月邮寄东西就那样,特别慢,他懂。</br>  所以盛希平谢过了人家,径直返回开会的地点。</br>  三天的会议总算结束,大多数人都各自买票回家。</br>  盛希平却还惦记着一件事,于是从招待所搬出来,凭借着单位的介绍信,又另外找地方住下,然后跟人打听了地点,去办要紧事了。</br>  上辈子,盛希平在里头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人,其中有个大哥,对他影响最大。</br>  就是那个在盛希平几次寻死未果后,一顿揍把盛希平揍醒的那位。</br>  当初俩人关系不错,盛希平先出来的,那人晚两年出来。</br>  后来因缘际会俩人又遇上了,合伙做买卖啥的,挣了不少钱。</br>  对于这位大哥,盛希平特别佩服,对他们家,也了解很多。</br>  盛希平依稀记得,今年好像就是那人进去的一个关键点,所以他从今年过完年,就始终惦记着这件事儿。</br>  可是这年月,出趟门太难了,真不是有钱就能办的,没有介绍信,闹不好就得让人抓起来。</br>  别的事情都好说,关键是为了一个这辈子没见过的人,他怎么跟家里人解释?怎么跟林场说出门的缘由?</br>  说不清楚,林场不可能给开介绍信,家里也不能同意他出门啊。</br>  盛希平一直都琢磨着想出来,没想到正好赶上机会,来省城开会。</br>  所以开完会之后,他就没有直接坐车返程,而是在省城找地方住下。</br>  第二天一早就打听了路,往新立城公社下属的一个大队奔。</br>  费了不少劲,总算到了李家洼大队,盛希平找人打听。</br>  “大爷你好,我跟你打听个人啊?咱大队是不是有个叫邵敏芝的人?</br>  她前些年嫁省城去了,好像是这几年带着个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回来的?”</br>  “邵敏芝?哦,哦,你说的是三队老邵家那个大丫头吧?是,是有这么个人。</br>  哎呀,那丫头可不容易,早几年啊,在城里找了工作,还嫁给了城里一个啥官儿?</br>  哪成想啊,前几年她男人犯事儿了,被送去挺老远一个地方改造。</br>  她呢,没地儿去,就只能回了大队。”</br>  老爷子想了想,好不容易想起这么个人来,可能是人岁数大了都嘴碎,老爷子就给盛希平念叨着邵敏芝的事情。</br>  “刚开始还好,爹妈都在,虽然多了三口人,困难点儿也能养活了。</br>  去年她爹妈没了,俩哥哥分家另过,那俩嫂子都不是好惹乎的。</br>  没过多久,就让哥哥嫂子给撵出来了。”老爷子边说边叹气,替邵敏芝难过。</br>  “大爷,那她现在还在大队住么?还是去别处了?”</br>  记忆里,应该就是在这儿住,难道说哪里出错儿了?</br>  “在,在,她们娘仨借住在三队一个孤老婆子家里。</br>  哎呀,她们这户口不在大队,没有他们的口粮,日子难过啊。</br>  他家那俩孩子,瘦的皮包骨头,可怜人劲儿的。”老爷子摇头叹气,忧心那母子三个的生活。</br>  “大爷,你能给我指个路么?我是他家男人的朋友,正好来省城办事路过,替他男人来看看。”</br>  邵敏芝母子的艰苦,上辈子盛希平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自然清楚。</br>  要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从城里跑来,就是想看看那母子三个,尽力能帮一把就帮。</br>  “你是他男人的朋友啊?走,走,我领你去。</br>  哎呀,这总算是盼来点儿动静了,这一天天的。”</br>  老人家一听盛希平的话,格外高兴,佝偻这身子,非得要给盛希平带路不可。</br>  “哎呦,那就谢谢大爷了。”盛希平一听,忙向人家道谢,顺手从兜里掏出一盒迎春烟来,塞给了那老头。</br>  “大爷,我出来匆忙,没带太多东西,这烟你老留着,自己抽还是待客都行。”</br>  “哎呦,迎春啊,这可是好烟。小伙子行啊。”老爷子是个有见识的,一眼认出来,这是不错的烟。</br>  “不用了,小伙子,这烟不便宜呢,我抽不惯,还是老旱烟劲儿大,抽着够意思。”</br>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烟锅子、烟包子,装上一袋烟。</br>  盛希平一看,赶忙掏出火柴来,划着了给老爷子点上烟。</br>  老爷子吧嗒吧嗒抽两口,然后一手拿着烟袋锅子,一手背在身后,就在前面走。</br>  领着盛希平朝村西头走,再往南拐,来到一处小院前停下。</br>  盛希平一看,这小院啊,破破烂烂,园杖子东倒西歪。</br>  院里两间半泥草房,那房顶看起来也快塌了,房子外头的墙皮跟牛皮鲜似的,斑驳掉落。</br>  看上去,不定哪天下场大雨,这房子都得塌,这地方可咋住啊?</br>  “老李婆子,敏芝,家里来客了。”</br>  别看那老爷子佝偻着身子,嗓门儿倒是不小,来到大门口,就朝着里头喊。</br>  屋里听见动静,出来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br>  这女人原本应该长得不错,只可惜被生活折磨的面黄肌瘦,只剩下那双眼睛,隐约还能看得出几分明媚来。</br>  “高大爷,谁来了?是来找李大娘的么?”</br>  女人开口问道,那声音似乎有点儿中气不足,一听就知道,这是饿得。</br>  “不是,说是你男人的朋友,来找你的。”姓高的老爷子指了指身后的盛希平。</br>  女人一听就愣了,抬头看了眼高大爷身后这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br>  “是我们家瑞卿让你来的么?”女人问出这话的时候,泪水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br>  “瑞卿他现在怎么样?还好么?”</br>  “陈大哥还好,他在夹皮沟的金矿上干活呢,一切都还不错。</br>  我是陈大哥的朋友,正好来省城办事,路过你这儿,过来看看。”</br>  盛希平瞧见邵敏芝这般,也是挺难受。</br>  陈瑞卿,就是当初在里面,把盛希平一顿暴揍,打醒了的那个人。</br>  这人可不简单,小时候再老毛子那头生活过,会好几国语言,后来念完书在省外贸部门任职。</br>  前几年,他这种特殊情况,肯定落不着好,辗转好几个地方,最终被送去了桦甸夹皮沟金矿劳动。</br>  陈瑞卿的妻子邵敏芝,李家洼人,嫁给陈瑞卿后生下一子一女,在陈瑞卿的单位打杂。、</br>  陈瑞卿出事后,邵敏芝的工作也没了,她带着一儿一女在城里无法去生活,只能回到李家洼的娘家。</br>  没想到邵家老两口去年相继去世,邵敏芝不容于兄嫂,被撵了出来,只能带着俩孩子,住到同村孤寡老人李大娘家里。</br>  可邵敏芝的户口不在这儿,没有他们母子的口粮。</br>  原本攒下的钱,这么长时间也花的差不多了,日子窘困无援,生活艰难。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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