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火影]照河 > 第 69 章 幕后1
    雨。

    闪电。

    充血的眼眸。

    ——铺天盖地的雨水不再细密如丝,一点一滴的水珠都沉重到砸得人皮肤生疼;天空不再高远,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层层叠叠地压制下来,无形的重量仿佛要将人肺中的最后一点空气都按出身体;地面倾斜,平稳不再,踏出的每一步都仿佛颠簸在浪尖,又仿佛飘荡在云中。

    在这一刻,全世界的雨水似乎都汇集到了他的身边,又包裹住他的头颅,封堵住他的耳鼻口目。他控制不住地睁大眼睛,近乎怔愣地看着水的波纹在他眼前翻涌震荡出一层又一层。他眼前的景象因此而变得模糊不清,耳畔除了雨水落地与流淌的嘈杂再也听不见什么其他。

    ——它们在遮掩什么?

    他莫名地开始质疑。

    它们一定在遮掩什么。

    于是他命令自己说:“睁大眼睛。”

    紧接着他又命令世界说:“把雨和雾都拿开,让我看清楚。”

    世界听从了他的命令,却也没有。它没有拿开他眼前耳畔的雨和雾和嘈杂的雨声,却是从不明处刺出了一道足以穿刺一切的闪电,然而那闪电并没有刺向他,而是刺向了不远处的什么别人。

    然而……

    从那人被闪电刺穿的那一秒开始,他的每一下心跳都变成了震在耳边的惊雷!他的身体在震颤,心在震颤,脑在震颤……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震颤不止!他的心脏化作了不住喷发的火山,每一下跳动迸出的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滚烫的熔岩!他感觉自己在灼烧!五脏六腑所有的器官都在灼烧!那炙热的温度燎伤了他的眼睛,他感到有滚烫的温度从眼眶中不受控制的落下!那炙热的温度熏烤了他的鼻腔,除了□□被烧焦烤糊的臭味以外他什么也闻不见!那炙热的温度碳化了他的嘴唇,除了砭骨的疼痛以外他甚至都尝不到血的味道!

    ——他好像变成了一团从深深岩层之下迸发跳跃到地表的来自地狱的火!

    地狱的火为什么会来到人间?

    是谁死去了?又是谁掀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地狱的火为什么会来到人间?

    是谁死去了?又是谁掀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地狱的火为什么会来到人间?!

    是谁死去了?!又是谁掀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暖棕色被血液浸染成浓重死寂的赤黑,那双眼睛被闪电烫去了曾经的柔和与灵动,裹挟着空洞和虚无远远地望了过来,宛若深渊宛若黑洞——忍者们对这种眼神有特别的认知,他们称之为——死亡的凝视。

    “琳……”

    “琳……!!”

    宇智波带土猛地坐起,终于自噩梦中醒来。他瞪大眼睛检查四周……还是除了地底的照明装置之外什么都没有。

    带土勉强平复了一下过于急促的呼吸,宛如脱力一般重新躺了下去,不过他大概是忘了自己正在被关禁闭,也忘了自己之前是睡在地上,所以,伴随着“咚”的一声响,带土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嘶……好痛好痛……”他从牙缝儿里一丝一丝地抽着冷气,当下便翻了个身将整个身体都蜷在一起。后脑勺还是很痛,但他却并没有抱住自己的脑袋,而是在能碰到的衣物上随手蹭了蹭手掌心的细汗,继而捂上了自己的左胸——确切来说,捂住的是心口。

    心如擂鼓。那一团曾经遭受过重创却仍然鲜活到了今日的肉块此时正在他的血、骨和肉的下方极端活跃地搏动,咚咚咚,咚咚咚,在他的耳朵里,那心跳声不再如梦中那般夸张,却依然吵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带土此时的神智还算清醒,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按住心口的双手也在因这反常的心跳而震颤发麻。

    噩梦就是噩梦,噩梦就是噩梦。

    琳没有,也永远都不会被千鸟……不,被雷电贯穿,她理当是不会有事的。

    没错,她当然不会有事——像她那样美好的姑娘天生就应当在土壤丰沃的地方扎根生长,灌溉以奶与蜜,再在最美的季节里和最晴朗的天空下绽放出清丽无双的鲜花。

    这样的她……这样的她……

    这样的她为什么会趴在卡卡西的后背上一动不动?!

    不……不不,我太激动了,冷静……对,我应该冷静,像水门老师那样冷静,像卡卡西那样冷静。身体一动不动并不只是意味着死亡,还可以是昏迷,还可以只是觉得累了所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所以在当时……白绝为什么要把我强行带走?还心急火燎的,我只来得及瞥上一眼,都没和卡卡西他们见上一面。他不是在和卡卡西他们进行交涉吗?难道是交涉得不愉快?可是交涉得不愉快和直接带我走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回来之后又为什么要关我的禁闭?

    啊……伤脑筋,完全搞不明白啊!

    难道是因为我擅自离开地下?啊……之前出去为了救人用了一次扦插之术之后,白绝确实叮嘱过我不许再出去之类的话,但我还是自己偷偷跑出去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带土努力地尝试着保持理性思考。

    但是斑爷爷之前明明说过我可以自己做出选择,是走是留全凭我自己的心意,哪怕斑爷爷现在重新陷入了昏迷,说过的话也不能不算数吧?

    ——那白绝现在究竟是在搞什么啊!!

    皮肤上的冷汗终于在地下湿凉的空气中风干了大半,带土用手指拽开黏在身上变得冰凉的衣料,却又在一次不经意的低头时发现了几点已经在前襟上晕开的血迹。他愣了一下,满是疑惑地用指尖蹭了蹭——是寻常的血迹没错,却分辨不出是新鲜的还是陈旧的。地下的环境实在是不适合住人,他全身上下的衣物都是潮乎乎的,自然也就判断不出那几点血迹到底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算了。

    斑爷爷说得没错,如果一名忍者要追究衣服上每一滴血液的来历,那他怕不是要追究到下辈子去。

    “白绝!马桶圈圈绝!”

    他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呼喊,一层一层的声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又在四面八方的尽头碰了壁,一点一点地返回来些许或清晰或模糊的回声。带土置若罔闻,只是略微地停顿了一下,便再度开口呼叫。

    “我已经冷静下来啦——现在可以把我从禁闭室里放出去了吧?”

    带土说完话便住了嘴,他把耳朵贴靠在一面岩壁上,那是禁闭室的大门,是就算他用上最夸张的木遁也无法突破的最邪门的那种。他把自己的呼吸沉了下去,然后无视那些返回来的层层回声,努力地分辨着岩壁另一边的动静。

    ……没有动静。

    也是,地下的环境对于白绝那家伙而言就像是水中对于游鱼,它们可以在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方而不留下丁点儿痕迹,也可以轻易就接收到任何自己想要收集的信息。

    ……所以它们一定已经听到了我的呼喊。

    它们只是在晾着我而已。

    带土烦躁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又抹了把脸,他的掌心有些湿乎乎的,在极度昏暗的光照条件之下也分不清究竟是未干的冷汗还是不知不觉出现的凝露。他进行了几次深呼吸,把地底潮湿凉爽的空气深深地吸入肺部再慢慢吐出,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些被压在心底的焦躁被一同带走。

    好在白绝并没有让带土等太久。在带土的平静与耐心彻底告罄以前,他终于看到眼前的岩壁上一点一点地探出了一颗颜色惨白的脑袋。脑袋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扭曲怪异,并且还踩着他情绪爆发的边缘嘻嘻地笑了一下,用油滑至极的语调盯着他说道:“嗨,带土~你终于醒啦~”

    带土的嘴角抽了抽,但他最终也只是捏捏拳头,再度深吸一口气,没有发作:“我已经醒过好几次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为什么要关我禁闭?还关了我这么久!”

    “诶~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久啦,”岩壁上的白绝脑袋做作地晃了晃,“也就过去了三天而已啦~这么点儿时间还不够我认真地发展一次有关于便意的哲思呢~”

    发展三天?你怕不是要便秘。

    “三天?你——算了,我做好决定了,我要回木叶。”

    “诶?回木叶?”

    白绝像是愣了一下,语气有些诡异地一顿,这让带土敏锐地从中察觉出些许不对的意味。

    “这么仓促的吗?”

    带土困惑地摇摇头:“哪里仓促了?我已经在这里修养了够久了,虽然很感激你和斑爷爷在这段时间里对我的照顾,但我是一定要回到木叶去的。”

    白绝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直到看得带土几乎要寒毛倒竖,这家伙才突兀地扭出一个极为夸张且怪异的笑容:“带土,你的情绪很不稳定,看样子你并没有充足的安全感。”

    “你到底在说什么吧?少兜点圈子吧,关我这么久,别指望我口气好,你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明——”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带土你对已经发生的一切,并、非,毫无所觉?”

    语气是提问的语气,表达的意思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带土眸子微微一震,惊愕之余竟也好似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似地不自觉地退了半步,紧接着却又格外敏感地回过神来,果断而直接地上前一步,与突兀地拉长脖颈,以一种很有几分恶心的姿态猛然靠近过来的白绝的头近距离地对上了视线。

    “你在说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

    “你都知道些什么?!”

    随着音量与语气的渐强,他的牙齿龇了出来,缝隙之间却隐隐涌动着几丝不安分的血丝。谁也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被咬出来的,或许是在刚才的梦里,或许是现在,又或许两者都有。

    “是不是琳她——是不是?!”

    “诶诶诶,你别碰我的脑袋!脑袋可是很脆弱的……你这不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

    刚才主动靠近过来的白绝却在这时候扭了扭脖颈,避开了带土伸过来想要摇晃他的手。

    “情绪这么激动,带土,你就这么在乎你的那个小女友?”

    ——显然,白绝提的这个问题已经得不到答案了。然而,凝视着得到自己的回复后便瞪大双眼急退几步,口中喃喃念叨着“不可能”、“只是个梦而已”的带土,它又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

    嗯……似乎无论是精神还是生理,都和斑啰嗦的一模一样诶。

    白绝想。

    真是厉害啊,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你似乎非常难以置信,带土?”

    白绝的头颅怪异地扭了扭。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至少我已经尽力去挽回了,可惜,嗯~结果不太理想。各种阻力又复杂又奇怪,我连便意都还没搞懂,当然更搞不懂他们的心思。”

    白绝说的话没有得到带土的回应,但是确切来说,它也并没有在期待着亦或是在乎着带土的回应,所以它神色不变语气轻松地继续说了下去。

    “嘛~你看起来需要冷静,那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再冷静一段时间吧~”

    白绝的嘴角诡异地咧开。

    “冷静下来记得敲敲墙壁,然后我就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放心,我也不会再晾着你了,就算你完全不想知道那些细节也没有关系。斑说过了,选择要由自己来做才有意义。”

    语毕,它扭曲拉长的脖颈便开始迅速地缩短,最后向着挡住带土去路的岩壁内部融去,不过几秒钟,它惨白的肤色便彻底地消失在了岩壁上。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重归平静,一切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

    “他怎么样?”

    “已经开万花筒了,只是自己还没有察觉到。总体而言和你预想的一样,甚至比你预想的还要好,斑。他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宇智波,血统纯正得不得了。”

    白绝不敢再在斑面前造次,老老实实地挠了挠头。

    “不过这么轻易就让他相信了那个小姑娘已经死了,是不是有点……顺利过头了?”

    “直接开了万花筒?勉强合格。”黑暗中的存在冷哼一声,哂笑道,“计划已经因为你的无能而失败了,我能做的自然只有给他留下一点心理暗示,引导他做几个不错的梦。”166小说

    想起自己这几日里几乎都凝不成人形的惨痛经历,白绝有意识地抖了抖身子,迅速转移话题道:“那那个姓八坂的呢?桔梗山的时候我附身过一个怕死的砂忍,近距离地观察过他,他确实体质有异——”

    “体质有异就体质有异吧,我无法多方面兼顾。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发源不明的传说就去过多地留意某个接触不到的个体,”斑冷冷地说,“有时间和精力的时候再去打他的注意吧,现在我最缺的就是时间和精力。”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姓氏很熟悉……”

    白绝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要继续观察吗?”

    “你自己说过他非常谨慎,那他此行回到木叶,必然会改掉暗部代号。”

    斑冷笑道。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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