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离开后,倒在地上的陈长玄骤然睁开了眼,脸上写满了愤恨。</br> 旋即,大袖一荡,便消失无影了。</br> 此时,躲在远处观望的几道人影,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br> “嘶。。。。。。这才一口茶的功夫,安兄便压制了陈长玄。。。。。。”</br> “照此看来,他的确跻身无相境了!”</br> “消化了八具人皇皮囊,也难怪有如此威能!”</br> “也难怪陈长依等人败下阵来。。。。。。太强了!”</br> 几人目光交接,眼中除了惊骇之外,竟还多出了一丝嘲讽之色。</br> “强有个屁用!我大夏好歹是前朝真龙,行的乃是光明大道,如今让一个画皮妖怪来掌事?你们觉得可能吗?”</br> “并且,这无相境与无量境是一个道理,就算他消化了八具人皇皮囊又如何?一旦熬不过无相禁制,还不是得掉出山巅?”</br> “对头!安兄那娘亲也绝非等闲角色!我等静观其变便是!”</br> 众人的语气分明充满了讥诮。</br> 另一头。</br> 陈长玄败下阵后,便直接来到了其娘亲的住处。</br> 在其父亲的手笔下,这座血脉之地除了帝陵外,还将当初的大夏京师复刻了出来,包括皇城以及各处民房。</br> 所以大夏陈氏的血脉完全不怕买不起房,大不了回这血脉之地蜗居便是。</br> 但与如今的大周相比,这所谓的“京师”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气象。</br> 毕竟,这城池再大,无人居住,跟鬼城有什么区别?</br> 噗通——</br> 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br> “娘啊,你看看,孩儿都被打成这个模样了。。。。。。你要替我做主啊。。。。。。”</br> 床榻上,坐着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她正心无杂念地闭目养神。</br> 此女子正是陈长安与陈长玄的亲娘,当初的大夏云妃。</br> 尽管历经了桑海沧田,她依旧保持着当年的容貌,若非长发中夹杂着寸寸银丝,看起来也就半老徐娘的年纪。</br> 要知道,离大夏倾覆已经相隔百余年,能一直保持着这等容貌,足够惊为天人的了。</br> “哭什么?”</br> 云妃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向跪在地上叫苦叫冤的陈长玄。</br> 见他身上全是淤青,以及被人力拽断的右臂,云妃的目光微微敛了起来。</br> “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去山上祭祖吗?为何还负了伤势?”</br> 陈长玄一脸委屈地抽泣道:“娘。。。。。。这都是安兄干的!”</br> “他。。。。。。他回到血脉之地,非但不来跟娘亲你请安,还打伤了我。。。。。。娘,你要替我做主啊!”</br> 闻言,云妃的脸立马就冷了起来。</br> “长安回来了?”</br> “好啊,如今羽翼丰满了,都不来认本宫这个娘亲了!礼仪孝悌何在?”</br> 说着,她的目光又回到陈长玄的身上,询问道:“你与长安的道行相差不大,为何会被打成这样?”</br> 说到此事,陈长玄脸上的便露出了不甘与失落之色。</br> 作为同母胞弟,又陈长安容貌相似,却在修行一途相差甚远,换谁都会心里不平衡。</br> 从前他便听过一个传言,便是对方天生宿慧,故而在同胞结胎时,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天资。</br> 再结合眼下的境遇,他对这个传言深信无疑。</br> “娘,你有所不知,安兄他已经跻身无相了!”</br> “嗯?”</br> 云妃闻言,脸上掠过诧异。</br> 画皮无相,相当于武路无量,其中的意味太过深重。</br> 许久后她才开口道:“那又如何,你们身上流的都是为娘的血,他凭什么这样对你我?”</br>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安抚道:“放心吧玄儿,无相境又如何?不一样逃不过肉身禁制?到了那个时候,为娘自会替你做主!”</br> “还是娘亲你疼孩儿!多谢娘亲!”</br> 啪啪啪——</br> 陈长玄连忙磕头道谢。</br> 为了不让陈长玄怒气上头做出傻事,云妃又将他喊来床边,安抚了一阵才让他离开。</br> 诺大的寝宫,就只剩下了云妃一人。</br> 她原本慈祥的笑脸,渐渐变冷阴冷莫测。</br> “长安啊,你这就入了无相?”</br> 不难看出,陈长安突破无相境一事,让她有些始料未及,甚至还生出了嫉恨之念。</br>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我的亲儿?你有为何天生宿慧?”</br> 作为道家大能,她自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br> 就算她与陈长安之间是母子,却掺杂着前世因果业力,根本无法对这层隔阂视若无睹。</br> 故而,在她看来,陈长玄才是她唯一的儿子。</br> 一想到陈长安有着多世的记忆,云妃的心脏便不断抽搐,滴血难止。</br> “你到底是谁?为何偏偏选中本宫?连本宫的儿子都不放过!”</br> 云妃深深吸了一口气:“玄儿本该有个兄长的!”</br> “我的孩儿啊,你放心吧,为娘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这个仇,为娘一定会替你报仇!”</br> 京师内。</br> 陈向北完成了天然居的投喂后,一如既往地回到了离经院。</br> 随着恩科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兴奋了起来。</br> “能不能成为金仙,就看这波了!”</br> 这阵子,为了掩人耳目,他也加入到了刷题大军中。</br> 前世作为研究生毕业的他,根本没想过参加什么恩科,不过是碍于这个身份,以及眼下的境遇,不得不为罢了。</br> 故而,别人在疯狂刷题的时候,他便在悄悄修行。</br> 有了由数千怨女化身的道莲,道图呈现出愈发圆满的状态,其中竟然缓缓凝聚出一座玄妙宝殿。</br> 但眼下还处于轮廓模糊的阶段,离形成真正的道宫,还差很长一段时间。</br> 同时,陈向北也注意到,化作了一朵朵道莲的怨女,渐渐地也生出了人形。</br> 但与那座玄妙宝殿一样,如今只是一道道模糊的轮廓,却是能隐约看得出来,她们身披道袍,身姿挺拔,为了报答陈向北的收容之恩,不辞劳苦地耕耘着这张蓬勃道图。</br> 远远看着,就像是凌霄宝殿下凡的仙女,神圣的气质难以描述。</br> 见此一幕,陈向北诧异不已。</br> “嘶。。。。。。要是我能证道成功,她们岂不是能成为真正的仙女?那我。。。。。。岂不就是天帝了?”</br>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br> “当天帝好啊!”</br> “这么多仙女伺候,不比当皇帝爽千倍万倍?”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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