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比赛”结束。</br> 没等到第二天，整个江氏医院，乃至整个四九城的医疗行业，都知道了江以宁的小马甲。</br> 甚至比温圣手的继承人，更让人激动。</br> 在江氏，没有马甲，江以宁在他们眼中只是江氏的小小姐，虽然被温圣手选为继承人，但到底还是个年纪小小的小姑娘。</br> 学医需要天赋，而天赋这种东西因人而异。</br> 师父领入门，修炼全凭个人。</br> 可现在突然有了那一层，大家都知道，原来那个大家传说的，很厉害的人，就是江以宁。</br> 那是一种怪异又新奇的感觉。</br> “哎呀，想起李妍一个月还誓言旦旦，要拿下继承人的位置，结果我都要笑死了！”</br> “她私底下还老跟我们说，她要让温圣手看清楚，谁才是最合适继承江氏！”</br> “脸大！我早就看不惯她把海城的风气带过来，拉帮结派的！太讨厌！”</br> “说起这事儿，据说耳鼻科有一半人都被下放去了山区支援医疗，美名为‘再教育’。”</br> “快别说了，就因为耳鼻科那群人，医院开始内部严查……要去支援的绝对不止耳鼻科那几个人，等到9月吧，支援人数最少要翻个十倍！”</br> 一整个早上，休息时间总能看到医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的都是江家的小小姐。</br> 不到中午，李妍的处分通告就以邮箱形式，通知了全院所有员工。</br> 鉴于并没有真的出现医疗事故，江氏对李妍的处分，仅仅是开除，并拉入江氏黑名单，永不录取雇佣。</br> 李亚强也以监管不力，被降了三级，从分院院长变成一个普通专科医生，归属到江以宁下属的独立部门。</br> 除了李亚强，还有其他几个“候选人”和他们的关系者，也一并归了进去。</br> 没有人对李亚强的去向感兴趣，但所有人都对江以宁的独立部门非常好奇。</br> 打听了一轮，谁都没有听说过，江氏还有这样的一个部门。</br> 开始有人猜测，那是设在27楼的部门。</br> 江以宁最初来江氏，就在27楼，她的部门也在那，一点也不奇怪。</br> 其他几个元老主任就是这样，都有自己的独立部门，虽然没有全部设在27楼，但也占了相当高的楼层。</br> 可是，让那些人去27楼……那算什么惩罚？</br> 不仅不是惩罚，还变相等于升级了。</br> 消息滚传了两天，传到最后，连当事人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大。</br> 毕竟，除了李妍外，其他三人并没有跟江以宁发生过正面冲突，与其说是竞争，还不如说陪跑。</br> 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提的是江以宁和李妍，其他三人都是一笔带过。</br> 所以，江以宁总不至于针对他们，还把他们带到27楼？</br> 任凯华几人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多久，当天将近傍晚，江亦烨例行抽查巡视时，有人特地跑过去问了。</br> 换在平时，江亦烨才懒得解释。</br> 架不住他心情好。</br> 之前，去边界支援医疗一年，他没能时刻盯着医院，妖魔鬼怪就开始滋长。</br> 这次他借着江以宁带来的东风，把医院整顿了一遍，屁股已经坐歪的踢走，思想不正但还有救的再教育，顺带杀鸡儆猴，给了所有人一顿敲打。</br> 一口气把有害垃圾和可回收垃圾全部清理干净，又给江以宁立下威信。</br> 一举两得，心情正好，就高兴地回答了。</br> “啊，那个部门还在筹建中，在几楼还没定。”</br> “什么时候能筹建好？”来人不死心地追问，末了，又补了个问题，“筹建完还收不收人？”</br> “时间待定，看我家宁宁什么时候有时间吧，她过两天就开学了，两三年内可能只会放假才来医院，她没空，我给她建什么部门？”</br> 旁边听的人，总算明白过来。</br> 所谓的江以宁属下的独立部门，只是个虚设的部门。</br> 江首席根本没打算弄起来。</br> 有人忍不住好奇，问了归进这个虚设部门的人，何去何去。</br> “医院哪个部门都缺人干活，部门建起来之前，就先身先士卒，哪里需要人就去哪里呗。”</br> 说白了，就是打杂。</br> 而且，要当一个遥遥无期的打杂工。</br> 江以宁才十八，去上个大学，至少四年。</br> 四年之后，又是什么光景？</br> 最怕的是四年之后，江以宁又读研读博，那就是四年又四年。</br> 江以宁年轻，像李亚强这把年纪的，剩下的时间都得耗在打杂上了。</br> 江亦烨的话很快就传进当事人的耳里，刚燃起一点儿希望，就又被踢回回了深渊。</br> 几人开始疯狂想找江以宁说情，然而，比赛结束后，江以宁就没有再回医院。</br> 因为，京大准备开学了。</br> 开学前两天，江以宁和暮沉吃完饭，刚放下筷子，就听到他问道：</br> “宁宁准备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br> 江以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br> 暮沉想送她去学校。</br> 她当即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是虚的。</br> 因为，带着这种意思的话，她这两天听了不止一次。</br> 三哥和五哥先后问了她一遍。</br> 上学期是旁听，9月份是正式入学，意义上不一样。</br> 而且，她有预感，两天内，一定能集齐五遍……不，是六遍，外加一个暮沉。</br> 等了几秒，没有听到回音，暮沉抬起凤眸。</br> “嗯？”</br> 江以宁小声道：“明天下午，哥哥要送我去。”</br> 就因为她希望谈恋爱是两个人的，所以，才会变得像地下情似的。</br> 她突然有种让暮沉没有名份跟着她的错觉。</br> 好渣！</br> 近乎叹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吧。”</br> 江以宁咬了咬唇，悄悄地捏住他的袖子边缘。</br> “暮哥哥，对不起。”</br> 脑袋微微一沉，一只大手轻揉她的发顶。</br> “傻小孩，哥哥正准备伺机提要求，宁宁说对不起，我都不好再占便了。”</br> 江以宁顿了顿，抬起头。</br> “什么要求？”</br> 暮沉低笑。</br> “宁宁这表情，好像在说，不管我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br> 江以宁点头了点头，又补充了句：</br> “只要我做得到。”</br> 如果，他提要天上的月亮，那她肯定是摘不下来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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