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挂的电话传来“叮”一声的新信息提示。</br> 点开对方发过来的照片的一瞬间,原本那些准备好要说的话,全部被江亦煌抛在脑后,“轰”地一下,几乎炸裂。</br> 照片里女孩的确是江以宁,是他最宝贝的妹妹——</br> 国骂脱口而出,他咬牙切齿地吼:</br> “你还敢说那什么鬼会所是正经地方!”</br> 其他疑惑,他已经想不起来要追究,此时此刻,他只想把江以宁那臭丫头给逮回家!</br> “啊?煌哥,我没说错啊,暮霭是正经地方没错啊?!你是不是——”</br> 搞错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听筒传来“嘟嘟”的机械音。</br> 拿下电话,低头看了眼自己拍的照片。</br>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坐在卡座沙发的中间,左边三个,右边两个,被五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围着。</br> 其中,坐在小姑娘左边的男人,正托着装满小零食的托盘,讨好地举到她面前。</br> 要不是认识照片里那几个男的,知道他们是四九城内大家族的子弟,绝不是什么陪酒牛郎。</br> 就这么看着,好像……是不太正经?</br> 霎时间,他沉默了一瞬。</br> 不是。</br> 重点是,照片上的女孩,到底是不是他煌哥的妹妹啊?</br> 怒火冲天的语气,还挂得那么急……十有八九跑不掉了。</br> ……</br> 会所,桌球室一角。</br> 苏瑞曦端起酒杯,刚抿了一口,立即猛皱起眉头。</br> “这鬼东西……真难喝!”</br> 祁情白了他一眼。</br> “矫情!普通白开水,能难喝到哪里去?”</br> 杯子随便一放,苏瑞曦郁闷至极。</br> “所以,我为啥要在这种地方喝白开水……”</br> 祁情冷嗤。</br> “你说是为什么?”</br> 当然是暮三爷下令,酒精饮品不准出现在他家小姑娘的面前。</br> 他们几个人也只有服从的份儿。</br> 刚吐槽了下白开水,球桌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喊“好”的声浪,间或夹杂着些“三爷牛逼”之类的话。</br> 球桌被里里外外好几圈人包围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br> 但也不难想象得出,暮沉是怎么把人按着来打的。</br> 祁情仰头,忽然感叹。</br> “这种盛况,久违了四五年了吧?”</br> “可不,以前经常看到沉哥这样,用实力把别人的地盘踩得稀巴烂,那感觉可爽了。”</br> 闻一宣应声:“阿沉自从肄业回国,接手暮氏国际,就没再这么高调过,这是五年来头一回。”</br> 众人默了默。</br> 虽然暮家没有对外公布消息,但在座几个,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br> 能让暮沉忽然改变人生规划,性情大变的人和事不多。</br> 来去没有解决的,也只有那么一件。</br> 人失踪了,还能当他在别的地方活着。</br> 可是,等到确切知道真相后,就不得不作出改变。</br> 只不过,暮家没有公开的意思,大家便装作不知道罢了。</br> 这小姑娘出现在暮沉身边,倒是让他稍微恢复了些以往的肆意和张扬。</br>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br> 等今天的事传出去后,有些人……大概就要动歪心思了。</br> 几人也没有了聊天的心思,当然,更没心思理会球桌那边的情况。</br> 他们知道,暮三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是必定会赢的。</br> 根本不用担心。</br> “小嫂子,你要不要喝点什么?”</br> 向以轩见江以宁意思地吃了点小零食,就不吃了,又怕她渴了,忙忙碌碌拿到了点餐平板,给她递过去。</br> 江以宁摇头。</br> “不喝了,谢谢。”</br> 暂时还没到会感觉饿的时间,她也不想吃太多零食,一会儿吃不下饭。</br> 差点闯了大祸,向以轩哪有脸要她的道谢。</br> “小嫂子,你不用跟我客气!”</br> 江以宁如实道,“没客气,一会儿要和暮哥哥去吃饭,我怕吃太多,吃不下饭,他会训我。”</br> 向以轩:“……”这对情侣,还真是无时无刻在惹单身狗的厌!</br> 不就谈个恋爱吗!</br> 好像谁不会似的!</br> 这时,江以宁口袋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br> “我去接个电话。”</br> 桌球室太吵了。</br> “行。”</br> 几个大男人齐齐把脚一缩,让出了路。</br> 会所是暮沉私产,接待的客人大多是城中权贵,安全性极高,倒不怕会出什么事儿。</br> “你快点回来,沉哥那边摸约还有几分钟就完事,他回来见不着你,肯定会急!”</br> 然后就要剥了他的皮,向以轩心里补了一句。</br> 江以宁耳尖一红,只当听不见他的调侃,快步跨出卡座,离开了桌球室。</br> 桌球室的隔音做得好,关上门就把里面的欢呼声给隔离了。</br> 她没有走远,来到走廊拐角的露台上。</br> 接电话前,她看了眼来电显示。</br> 三哥。</br> 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她……</br> “喂,三哥?”</br> 江亦煌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br> “宁宁,你在哪?”</br> 只要不做危险的事,几个哥哥向来很少干涉她在外面玩的自由。</br> 他突然这么问,就莫名让她有些心虚。</br> 江以宁试探着开口:“我,和朋友在外面玩。”</br> 手机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她以为手机出了问题。</br> 拿到下来看了眼,确定还在正常通话,她有些不安地喊了声:</br> “哥?你还在吗?”</br> 江亦煌哑着嗓音开口:“宁宁,是哥哥错了,是哥哥不好!”</br> 声音里竟然隐隐带着些哽咽。m.biqubao.com</br> 江以宁懵了。</br> “哥,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你在哪?”</br> 江亦煌道:“你回家好不好?是哥该死,教坏了你!但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说什么鱼塘这种混账话,也不会逼着你,你要是喜欢暮家那臭小子……就喜欢吧!只要他对你好,我什么意见都不会提!”</br> 江以宁:“……”自家哥哥是吃错药,还是受了什么刺激?</br> 竟然让了这么大一步。</br> 还有,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学坏了?</br> 压下无奈,她试图安抚,“三哥,我只是和朋友在外面玩,吃完饭就回家,好么?”</br> 江亦煌一口拒绝,“不好!”</br> 谁知道在那种地方再多待一下,他妹妹还能不能有得剩!</br> “你先好好保护自己,我现在就过去接你!”</br> 不等江以宁答应,江亦煌已经先一步挂了电话。</br> 江以宁:“……”</br> 没有问出她的所在地,就说来接她,三哥显然知道她在哪。</br> 知道她在哪,也应该知道她跟谁在一块吧?</br> 为什么三哥还这种奇怪的反应?</br>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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