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江亦煌只字不提，突然过来也真的是想跟她一起吃顿饭。</br>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记录就在手机里，江以宁都以为是她自己多想了。</br> 江亦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br> 听到她的话，眉毛也没有动一下，又沉默了半晌，才开口：</br> “你哥我向来说话算话。”</br> 江以宁：“……”</br> 前几天才说要养鱼呢！</br> 不过，这种话绝对不可以说出来，江以宁很聪明地选择了闭嘴。</br> 江亦煌斜眸，瞥了自家小妹一眼。</br> 虽然她没说话，但他也能猜到，此时她心里在想什么。</br> “之前是我欠缺考虑，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人多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人的话，盯紧他，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就能收拾他。”</br> 关于会所，照片的事，江亦煌一个字不敢提。</br> 小妹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br> 涉世不深，从小被奶奶带大，性格也像极了奶奶，乖巧、稳重、容易心软。</br> 说到底，小妹就是一张纯白的纸，极容易沾染上其他颜色。</br> 当然，为人处世方面，她已经被教育得很好，家里人一点也不用担心她学坏。</br> 但男女关系方面，以往她还小，没有人会刻意教她什么。</br> 他才刚灌输了些“海王”理论给她，她人就聪明地举一反三，晓得去会所找男人……</br> 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他脑子都要炸！</br> 万一小妹尝试过那滋味，就喜欢上，然后沉溺其中……</br> 他想起来都觉得后怕！</br> 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再刺激到她，慢慢把她扳回来。</br> 几次接触下来，暮家那小子看着也还算规矩，勉强入眼吧！</br> 江以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br> 算了。</br> 三哥愿意让那么大一步，又不是坏事，没必要深究。</br> 何况，她也怕追问得太深，三哥就要恼羞成怒反悔了。</br> 思量了下，江以宁讨好地说了句好话：</br> “三哥，你最好了。”</br> 江亦煌斜睨她一眼。</br> “我只是考虑到，你这个年纪，禁是禁不住的，堵不如疏，才同意你跟他接触！是同意你跟他接触！可不是同意你随便乱来！你给我听清楚了！凡事适可而止，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你得给我分得清清楚楚，绝不可以越轨！要是被我发现他碰了不该碰的，我保证打不断他的腿！还有——”</br> 就在自家三哥叨叨个没完，江以宁尴尬得快抠出三房两厅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将她救出水火之中。</br> 她立即打断江亦煌的话。</br> “哥！我有电话！”</br> 说着，飞快从口袋拿出手机，将屏幕向他的方向晃了晃，以证明自己没说谎。</br> 然后二话不说，按了接通。</br> “喂！你好？”</br> 江亦煌冷冷地瞪了她一眼。</br> 江以宁撇开头，故意装作看不见他脸上表露出来的意思。</br> ——电话总有打完的时候，等你讲完，我继续说。</br> ——看不见看不见！</br> 手机那边的人显然被江以宁急躁的腔调给惊到了。</br> 开口说话的语气弱了几分。</br> “……以宁，你是不是在忙？那我等你有空的时候再打过来吧？你先忙……”</br> 是骆娅静。</br> 江以宁轻咳一声。</br> “没，我没在忙的，静姐，你是有什么事儿吗？”</br> 骆娅静顿了顿。</br> “就是下午跟你讲过的，我那朋友，她今晚就从外地赶回来，你明天还有没有空？或者，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约个时间……”</br> 朋友立即赶回来这个情况，其实在她的预料之内。</br> 一个久病缠身的人，听到自己有治好的可能，怎么可能坐得住？</br> 这不，就把所有事情推掉，赶回了四九城。</br> “明天我还要去一趟医院，不过，要去的是江氏分院，地址是……你朋友方便到那边去吗？”</br> 冯敬华转院，她作为主治医生，理应过去跟复健医师交接一下。</br> 她本来预定的行程是，先走一趟分院，然后再回学校，和室友吃顿晚饭。</br> 总院这边，就不去了。</br> 骆娅静立即道：“方便！当然方便了！”</br> 人都从外地赶回来了，哪里还有不方便的说法？</br> “那好，明天早上十一点，可以吗？”</br> “好！明天十一点，我和朋友一起过去。”骆娅静松了口气，“谢谢你，以宁，也真的抱歉，突然改变行程，麻烦到你了。”</br> “没什么，身体健康最重要。”</br> 两人又聊了几句，骆娅静急着要跟朋友转达好消息，很快就挂了电话。</br> 江以宁捏着电话，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悄悄地转动眸子，偷瞄驾驶座的三哥。</br> 一副认真开车的样子。</br> 应该不会再把话题目捡起来了吧？</br> “既然已经挂了，就别装了。”</br> 冷漠的腔调在寂静的车厢内响起。</br> “……”江以宁微微撅嘴，“我没装啊，明天有新病人过来，我在思考病人的情况。”</br> 江亦煌冷嗤，倒也没有再说什么，</br> 江以宁暗暗松了口气。</br> 总算翻篇。</br> 然后，小小的雀跃开始在心底发酵、蔓延。</br> 连三哥都让步了，就等于未来公开的阻力减轻了一半。</br> 四哥好说话，五哥为人单纯，只要她喜欢，他们肯定会支持她。</br> 至于大哥和二哥……算了，别想那么多。</br> ……</br> 第二天，早上在家陪着奶奶吃过早餐，散了会儿步，江以宁便出门了。</br> 从江宅到江氏分院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br> 周末早上，四九城的交通还算顺畅，到达的时候，也快十一点了。</br> 刚下车，她就在医院的门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br> 骆娅静已经到了。</br>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披着一头大波浪长发，戴着口罩和墨镜的女人。</br> 头发、口罩、墨镜把她的样子遮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皮肤都没有露出来。</br> 江以宁走了过去。</br> “静姐。”</br> “以宁，你来了！”骆娅静拉住她的手，向她介绍，“这就是我朋友，姓贺。”</br> 江以宁点点头，客气疏离地说了声“你好”。</br> 没有追问过她的信息。</br> “怎么不先进去医院里面？”</br> 四九城已经迈入冬季，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天气，说寒风刺骨也不为过。</br> 骆娅静笑了笑。</br> “我们也是刚到，这就进去吧？”</br> “嗯。”</br> 江以宁领着二人从员工通导进了医院，直达二哥江亦烨给她安排的办公室。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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