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小气，他还真的大方承认了，那模样还挺自豪。</br> 江以宁拿他没办法。</br> 不过，倒是找到了让他停止“猖狂”的办法。</br> 暮沉从她那里拿到“允许”后，让她忽然莫名有一种关系更亲近的错觉。</br> 肯定是错觉。</br> 他和她，在确定情侣关系后，就已经亲近至极。</br> 烟花最后还是剩了大半，两人靠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天，什么都说。</br> 好像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禁忌不可碰触的话题。</br> 聊了江正学，也聊了暮卓尔，甚至她没有保留地坦白了自己心底最羞于见人的扭曲占有欲。</br> 男人是最好的聆听者，给予回应的嗓音很好听。</br> 在这动荡的夜里，莫名给她强力的安心感。</br> 江以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br> 这次，她睡得比以往任何一晚都要沉，也没有做梦。</br> 夏天的黑夜特别短暂，天色在海浪色中逐渐亮了。</br> 男人把她揽在怀里，看了她许久许久。</br> 小姑娘向他坦露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br> 可爱又乖巧。</br> “还是个单纯的傻小孩啊……”</br> ……</br> 江以宁是被一道光线照醒的。</br>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一个有力的手掌，横在她的眼前，然后是男人凑得很近的俊脸。</br> “阿沉？”</br> 暮沉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抬起，给她挡住照射下来的阳光。</br> 两人昨晚就在一层船舱的大厅里聊天，聊到睡着，也没有挪位，直到早时晨的阳光照下来。</br> 他才想要她挡着，再给她挪个位置，人就醒了。</br> “还困不，再睡会儿？”</br> 江以宁揉了揉眼，像是没完全清醒地喃喃道：</br> “我饿了。”</br> 昨的舞会没吃什么，烟花表演后又闹到挺晚……</br> 像是应和她的话，江以宁的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br> 暮沉沉默了下，随即，低笑了起来。</br> “我让人去准备早餐。”</br> 江以宁睁开眼睛，彻底醒了。</br> 除了沉默，她还是沉默。</br> 没关系。</br>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丢脸——才怪！</br> 揽住她的那个男人，还笑得那么欢，她越发绝望。</br> 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吗！</br> 江以宁忍住不去理会他脸上的笑，闷闷开口：</br> “我要刷牙洗脸。”</br> 暮沉含着笑意，拉着她起身。</br> “我带你去房间。”</br> 这艘宁号里的格局，和天闻号有些相似。</br> 不过，这边没有外人，不需要特意准备房间什么的，暮沉将她领到一层的房间。</br> 刚走到一扇门前，就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妇人走近，上前给她递上一包东西。</br> “江小姐，这是三爷吩咐为您准备的洗漱包。”</br> 江以宁接过，道了谢，顿了顿，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br> “这里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我还想洗澡……”</br> 昨晚玩了一身烟火味儿，后面又被其他事吸引住注意力，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觉得味儿十分清晰难闻，她鼻子有些受不住了。</br> 暮沉揉了下她的头发。</br> “你先去，一会儿我让人送过去给你。”</br> 江以宁“哦”了声，这才迈进了房间。</br> 二十分钟后，她一身清爽走出来。</br> 早餐已经准备好，都是她喜欢吃的。</br> 暮沉也利用这个时间，洗了澡，头发还是湿湿的。</br> 身上那套衣服……和她穿的，是同款的休闲运动服。</br> 她偷偷瞪了他一眼，心情却相当不错。</br> 不知道是不是最紧迫的需求得到了解决，吃下第一口早餐后，江以宁忽然才意识到她好像夜不归宿了？</br> 呃……虽然她就在外面度假，但有哥哥在，这也算是夜不归宿的一种？</br> 哥哥没有找她吧？</br> 江以宁咽下嘴里的东西，偷瞄暮沉。</br> “我哥有没有……”</br> 暮沉夹了一个水晶饺放到她的碟子上，闻言，薄唇微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回答。</br> “三哥将近天亮才上船，应该刚睡下不久，大概早上很难起得来。”</br> “试试这个。”</br> 江以宁：“……”</br> 这人的高兴是不是太明显啦？</br> 假装不知道暮沉的心思，她乖乖地“哦”了一声，夹起水晶饺小小地咬了一口。</br> 软滑鲜甜。</br> “好吃！”</br> “那就多吃点。”</br> 沉又给她夹了一个，然后也给自己夹了一个。</br> 一顿早餐吃得不慌不忙。</br> 早上六点半，她和暮沉登上快艇，回到了天闻号。</br> 本以为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睡梦中，天闻号会很安静。</br> 然而，快艇才刚靠近，就听到上面传来一阵阵杂乱的声音。</br> 不是愉悦的声音，间或夹着尖锐的叫喊声。</br> 她和暮沉对看一眼，加快了上船的速度。</br> “上面发生什么事？”</br> 暮沉问登船点的工作人员。</br> 那人也一脸懵逼。</br> “不知道，五分钟前，我接到通知，过来做登船准备的时候，还什么事都没有。”</br> 就这几分钟，上面不知道为啥突然吵翻天了。</br> 暮沉颔首，不再多问，牵着江以宁往声源方向走去。</br> 走上去就看到，有不少人被这些声音响醒，正睡眼惺忪地往事发地走，身上还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br> “出什么事啦？”</br> “天都亮了，还在玩吗？”</br> “拜托，我四点多才回来，快五点才睡下，不能中午再吵吗？”</br> “我好像听到谁哭了？到底在搞什么啊？”</br> “这大清早的……”</br> “咦，在最里面的那个人……不是蒋珺吗？”</br> 经过昨晚，蒋珺带着她那个男朋友，差不多被边缘化。</br> 两人连烟花表演都没出来看。</br> 不是大家有意边缘她，而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恋爱脑。</br> 柳宿眠被江以宁刺激到，露出了些端倪，不少人都能看出来。</br> 作为朋友，才好言劝蒋珺几句，结果她不听都算了，还好像要结什么深仇大恨似的。</br> 大家被她那目光弄得不自在，关系没到放不下那地步的，都主动躲开了。</br>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br> 他们是来玩的，可不是来普度众生的。</br> 大不了，就让她吃个大亏，人总可以清醒过来，对吧？</br> 不过——</br> 恋爱脑的瓜，不吃白不吃呀！</br> 众人瞬间醒了大半，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朝那边走过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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