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听到了,但她并没有停下。</br> 她不知道那人嘴里的嫂子是她。</br> 着急回家做饭,车骑得飞快。</br> 李德明眼见着锦书在他眼前跑了,急得不得了,他这次来就是找她的!</br> 锦书一路飞驰回家,进院就听到嗷嗷的骂声。</br> 院子的邻居都围在她家门前,中年女人顶着一头炸炸毛,正跳着脚的骂。</br> 看到锦书回来,她窜过来,指着锦书鼻子怒斥:“于幺妹,反了你了!鼓捣这些玩意害我,你存了什么心思!”</br> 林大姑想翻窗,手刚碰到窗户上的铁丝,被电了个七荤八素,头发毛都电的竖起来了,枪毛枪刺。</br> “我家窗户上的网没长腿,不会跑来电你,你翻我家窗干嘛?”</br> 围观邻居接了句:“惦记你婆婆的钱呗,你婆婆病了好几天了她都没过来,非得挑着你不在家上门,黄鼠狼给鸡拜年……”</br> “刘老五你闭嘴!我跟我侄媳妇说话你插什么嘴?于幺妹,你进屋,我有话对你说!”</br> 锦书听出了来人的身份,是林毅轩的姑姑,看她这盛气凌人的嘴脸,猜她没憋好屁。</br> 进了屋,林大姑嫌东嫌西,嫌屋子里有霉味,嫌锦书没伺候好孙英。</br> 屋子被锦书收拾的很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林大姑就是单纯找茬。</br> 任凭她怎么作妖,锦书都把她当空气,进屋先察看孙英的状况,确认不用换尿垫后,端着水喂。</br> “我都来半天了,你连杯水都不知道倒?!”</br> 锦书起身去厨房,林大姑以为威胁有效果,翘着腿等着锦书伺候。</br> 左等右等不见锦书,林大姑进厨房,气死。</br> 锦书开始做饭了,根本不把她放眼里。</br> “有话快放。”</br> “我来是想跟你说——等会,什么叫有话快放?”只听过有屁快放,这不就是骂她说话像放屁?</br> “不放就出去,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锦书把米下锅,她要做瘦肉粥。</br> 林大姑压着火说出来意:</br> “考虑到你年轻守寡怪可怜的,大家一致决定,让你嫁给我儿子,这样我们林家的钱也不算外流,你婆婆也不至于饿死。”</br> 锦书剁肉馅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看林大姑。</br> “虽然我儿子脑子是有些问题,但他毕竟不打女人,你这种二婚克夫女人有这种归宿,也是好的。”林大姑用施恩的口吻说道。</br> 饶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于总,也被林大姑惊到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br> “等抚恤金下来,你就跟我儿子领证,你好好做家务手脚勤快有眼力见儿,我家有你一口饭。”</br> “那我婆婆呢?”听到这,于总已经可以踹人了,但遇到这种煞笔也不容易,她想听听林大姑还能多不要脸。</br> “我把家里养鸡的下房收拾出来让她搬进去,给口饭饿不死就行,这样说出去你也算孝顺,我们林家也有体面。孙英她活该,她克死我弟弟又克死我侄子,现在这下场就是她报应。”</br> 锦书活动脚腕热身,文明人遇到问题轻易不动手。</br> 除非,忍不住。</br> “你干嘛呢——啊!”林大姑惨叫。</br> 锦书一脚踹得她后退好几步,在林大姑还没反应过来时,打开门,再来一脚,走你!</br> 林大姑被她踢出门外,惊诧又愤怒地坐在地上指着锦书骂:“你敢跟长辈动手?”</br> “你算什么长辈?你有人的表,没有人的里,你说的也叫人话?”锦书提高音量,院子里的邻居们围过来。</br> 晚辈打长辈,这么大的八卦,不看后悔一年。</br> “你想吞林毅轩的抚恤金在先,逼着我嫁给你傻子儿子在后,最无耻的是你还惦记虐待我婆婆,让她跟鸡挤在一起住下房,你这种蛇蝎心肠的畜生,我不揍你还惯着你?”</br> 锦书几句话精准概括林大姑的小算盘,瞬间占领道德制高点。</br> 邻居们一听,嚯,还有这么不要脸的?</br> 一时间对着林大姑指指点点。</br> 林大姑站起来骂骂咧咧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觉得面子挂不住,转头骂道:“小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啊!”</br> 锦书丢过来的扫帚砸到了林大姑的头,院子里掌声雷动,还有人带头喊好。</br> 这不比评书里的惩恶扬善好看?</br> 于总轻易不跟人动手,她有能力以体面的方式解决问题。</br> 遇到特别不要脸的,超越人类基本道德底线无法用语言沟通的,只能用武力这种原始手段解决问题。</br> 抚恤金还没到,就已经引得一群不要脸的觊觎争抢。</br> 等抚恤金真到了,估计上门给她介绍对象的会更多。</br> 这些人把没了男人的女人当成没主的财产肆意掠夺,把婚姻当成对女人的施舍。</br> 挺可笑的。</br> 在于总看来,女人强大到一定程度,是不需要男人的,婚姻不是必需品。</br> 安安静静的发展事业,赚小钱钱不好吗?</br> 她前世就是不想在感情上浪费时间,所以一直没结婚,男人只会耽误她赚钱的速度。</br> 为了生个继承人,她花钱买通医院,从蝌蚪库里挑了个优秀蝌蚪,试管出女儿。</br> 她没见过孩子爸,工作人员透露过一嘴,说对方是个丧偶无孩的少将。</br> 不知道是响应号召捐的蝌蚪还是想给自己留个血脉才捐的,正好给于总可乘之机。</br> 想到可爱的女儿,锦书难过,这是她唯一的软肋。</br> 后悔当初没有跟医院多打听男方的信息。</br> 她要是知道孩子爹的名字,甭管用什么手段也要骗他跟她生孩子,再来个去父留女。</br> 人生总是充满遗憾,锦书喟叹一声,人海茫茫,她到哪儿找那个少将,她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br> 怕是此生再也见不到女儿了。</br> 唯一的安慰是,现在这个寡妇身份还算方便。</br> 没有男人束缚她发展,她能专心发展事业。</br> “嫂子!我可找到你了!”李德明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激动的说。“连长找到了!”</br> “需要我过去认领吗?”锦书其实想说,认领尸体,觉得有点残忍,就委婉了些。</br> “不用你过去,连长受伤还在观察期,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过两天就能回来,团长怕你和大娘着急上火,让我过来通知一声。”</br> “……???”于总蒙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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