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事情能将他气成这样？这小子什么性子本宫比谁都清楚！”</br> 平阳看着纠结的程咬金冷声道：“你老实交代，是谁？”</br> “不知道！”</br> 看到平阳摇发火，他赶紧道：“这事老夫真的不知道，恐怕就是子毅他也不清楚是谁！”</br> 随即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听到大食人军中有大型投石机，还和大唐的一模一样后，她也震撼的不轻！</br> 这说明什么？</br> 这说明有人将大唐的投石机送给了大食人，完了还要用这东西对付他们，这是吃里扒外，叛国啊！</br> “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非同小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的无一不是显贵，或者是世家之人。这要是弄错了，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br> 平阳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样做就不怕抄家灭门吗？朕以为这些年皇帝很少杀人，就提不动刀了？以她对皇帝的了解，要是知道这是自己人做的，怕是有多少能杀多少。</br> 这是有多记恨子毅啊，宁愿大唐可能打败这场国运之战，也要给他使绊子？</br> 程咬金欲言又止，平阳眉头一皱，喝道：“都什么时候了，将你知道全都说出来！”</br> “公主啊，不是俺老程不说，而是这说出去也没人信啊。”</br> 程咬金也算是豁出去了，这事不单只是姬松的事情，有人不想看着姬松活着回去，但却将他们全都囊括在内了啊。</br> 要是战争输了，他们能有好？</br> 好一点苟延残喘回到长安苟且偷生，稍微运气背一点就是战死沙场的结果。这他娘的是他们的命啊。这个时候要是还能忍住，他这些年的仗白打了。</br> 他咬牙道：“前些年子毅得罪的人是不好，五姓七望，各大世界都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但随着出海，世界搭收裨益，这些仇恨也就澹了。”</br> “所以这些年都是千年的狐狸，绝不会做出如此给家族埋下巨大隐患的事情。他们的可能性不大！”</br> 平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话。但不是他们回事呢？</br> “公主，有些事情老夫也忍不下去了！”</br> “除了那些人，近段时间也就将在西域敲骨吸髓的那些人得罪的狠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她们能干出这事，或者说他们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br> 轰~</br> 平阳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由得晃了晃。</br> “公主，公主！”</br> 程咬金一看不好，连忙将她扶着坐下。</br> “你先别急，或许是老夫猜错了呢！”</br> 平阳摆了摆手，脸色苍白道：“你说的不错，要问这大唐最无法无天的，那就只有她们了。”</br> “好啊，这是嫌自己过的太舒坦了啊。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够，想要把咱们李家的墙角给挖了送给外人啊！”</br> 剩下的其实都不用程咬金说了，这件事估计八九不离十，难怪能将子毅气成这样？这要是放她身上，怕是能立马回去先杀了那些蠢货不可！</br> 为了大唐鞠躬尽瘁，腿都残了，还坐着轮椅来到这西域为大唐出生入错，抵御强敌。但敌人还没将他们怎么样，自家人先给他致命一击。</br> 这放谁也受不了啊！</br> “昨夜子毅太吓人了，派出上百军情司的精英，还有自家的几个家兵。回来的却只有三人，其中一个说完情报就死了。”</br> “公主，不是我老程放肆，这要是传出去，这还打什么仗？直接散伙回家得了。我们出生如此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陛下，为了你们皇家千秋万代？”</br> “但皇家就是这么对待我们这些人的？都说狡兔死，走狗烹，但这兔子还没死呢就要把狗给烹了？这是人干的事？”</br> 程咬金直接蹲在地上，眼眶微红：“我老程不怕死，郭孝恪也不怕死。子毅要是怕死也不会来这里。”</br> “面对千军万马我们都不怕，就算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没什么好说的。”</br> “但老夫现在怕了，是真的怕了！”</br> “老夫怕不得好死，怕死的不值，怕牵连子孙啊！”</br> 老程痛哭流涕，早已泣不成声。平阳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流下，双手死死地攥着扶手，攥的手指发白！</br> “不要说了！”</br> 平阳站了起来，语气前所未有的清冷：“去做你该去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本宫会给你们，给将士，给子毅一个交代。”</br> “是！”</br> 程咬金也站了起来，但语气却显得生硬了许多，可以预见，一旦此事处理不好，这些老将和皇室离心离德都是小的。要是传了出去，大唐皇室在后世就是一个笑话。</br> 将领们在前面打仗，皇室成员们却给敌人送杀自家将士的武器，这是人干的事？</br> 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轻则数十万大唐最精锐的将士哗变，重则立马就能掉转马头朝长安杀去。</br> 程咬金走了，当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手边的茶杯掉落一地。但她看都没看一眼。</br> “李节！”</br> 一道黑影出现在房间，之前谁也不知道这房间内竟然还有其他人在。</br> “公主有何吩咐！”</br> 李节，此番统领西域百骑司的统领，也是皇族之人。</br> “刚才卢国公的话你都听到了？”</br> 平静，平阳就好似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李节可不这么认为，当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差点就冲了出来。</br> 作为皇族子弟，维护皇族荣誉和尊严是他们从小就受到的教育，他们生下来家里就告诉他们，你是皇族子弟，定要以皇朝延续为第一要务。一旦发现有人动摇帝国根基，一个字，杀！</br> 无论是谁！</br> 但老天好似和他开了个玩笑，在将士们抵御敌人的时候，自家人却在拉后腿，好像恨不得大唐就此完了一样。</br> “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长安，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皇帝！”</br> “诺！”</br> 不过他有些迟疑地看了平阳一眼：“那公主的意思？”</br> “既然富贵日子不想过了那就别过了，一群混账东西，难道还留着他们恶心人不成？”</br> 哗啦！</br> 桌子上的东西全都被她扫落在地，此时她身上散发着令人心季的信号，要是有可能，她恨不得将其都杀了。</br> 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些个公主人没一个省油的灯。嫁给的至少都是权贵之家，动静太大了。</br> 冷静了会儿，她舒了口气道：“告诉皇帝，最好今后别让本宫再见到她们，至于怎么处理，他这个当哥哥的，当爹的自己看着办！”</br> “是，我这就出发！”</br> 至于用驯鹰传递消息？李节想都没想到就派出掉了，这件事他必须当面说清楚，决不能经过任何人的手，要是被有心人知道，这事要出大乱子的，皇家还要不要脸面了？</br> 李节离开，平阳呆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等了一会儿才起身来到里屋。看着躺在床上，不时紧皱眉头的姬松，心中疼的要命！</br> “孩子，放心，小姨会为你做主的。”</br> 用手轻轻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好似感受到了平阳的存在，姬松面色平静了许多。</br> 看着沉沉睡去的人，平阳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br>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神奇，本该逝去的自己越活越好，她有时候就想，要是当初没有遇到姬松该多好？他不用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朝堂趟那浑水，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为父报仇后安静地生活在当初的姜家坳。</br> 或许以他的本事，多年后姬氏还会出现很多精彩艳艳的人物，而他却在身后看着众人偷笑。</br>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掖了掖被角，心道：像他这样出类拔萃，几百年一出的人，就算再怎么掩藏总会给发现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是金子就会发光，是掩藏不住的。</br> 这一夜西门关安静的下人，郭孝恪坐镇关门之上，大量巡逻士兵在关内巡视。一旦发现有异动，不管是什么原因全都看押起来。要是敢反抗，就地斩杀！</br> 黑夜总有被太阳驱散的一天，天明迟早都要到来。</br> 平阳不知什么时候靠着床沿睡了过去，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握住姬松，就好像担心他害怕一样！</br> 睁开眼睛，姬松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回想起了一切。想到昨晚得到的消息，他心中顿时兴意珊之感。</br> 罢了！罢了！</br> 此番算是最后一次吧，不管结果如何，朝堂他是不想再去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大开杀戒！</br> 想要叫人，却发现手背一只柔软紧紧握住，他徒然一惊，当看到床头的平阳时，顿时安静下来。</br> “小姨，小姨！”</br> “嗯？”</br> 平阳茫然地睁开双眼，看到一脸笑意的姬松后他立马没了睡意。</br> “你怎么样了？身体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感觉？”</br> 面对平阳突突的问题，姬松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指着桌子上的水壶道：“渴了！”</br> “哦哦，我这就给你去拿！”</br> 看着慌张的笑意，他不知为何突然没有那么生气了。何必呢，为了一群蠢货气成这样，何苦来哉！</br> “来，我喂你！”</br> 这次姬松没有拒绝，喝过水，看到平阳欲言又止，他当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挑破，只是笑道：“什么都别说了，这次是我自作自受，今后不会了！”</br> 但平阳却不这样想，她沉声道：“这件事你放心，本宫定然给你一个交代！”</br> “不必了！”</br> 挣扎着想要坐起，平阳赶紧将他扶起来，然后把被褥放在他身后，让他舒服些！</br> 叹了口气，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我该得的。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至于事情经过，我会上书陛下，不管他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有意义！”</br> 他轻轻地靠在床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床顶，喃喃道：“小姨，我是真的累了啊！”</br> 平阳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道：“子毅，你别这样，我宁愿你破口大骂，哪怕你拿刀子杀人小姨也给你递刀子。但你千万别这样啊，小姨看着难受！”</br> “有什么可难受的？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谁又能控制得了？”</br> 他双手放在脑后，臆想道：“你说等这次回去出海怎么样？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在南海的时候，我在南边发现一座比大唐还要大得多的巨大陆地。虽然很多地方不适合人居住，但生活个几千万人还是轻轻松松的。”</br> “还有，在大陆的东边，我瞧瞧藏了一座大岛，差不多有三个关中那么大。风景特别好，最适合养老了。我都想好了，等这次回去就辞官，要是陛下不让，这爵位就给润儿吧，反正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就去南边，在那边没事架着巨舟抢抢土着，在沙滩上晒太阳，去海边钓鱼............”</br> 看着姬松一脸向往的样子，平阳神情呆滞，傻傻道：“你不是骗我吧？哪有那么大的岛屿！”</br> 姬松一愣，随即笑了笑，就不再说什么。</br> 但平阳却说道：“那你可不能自个跑了，到时候带着我，我们一起去！”</br> “好！”</br> -----------------</br> 早上大夫再次把脉后确定确实没有大碍，这才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br> 要是在这节骨眼上大将军出了问题，那才是灭顶之灾，大食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召集来校尉以上将领，也没说什么事，就是询问了下军中的事情，就让大家离开了。</br> 他这是在安人心，昨晚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了，城头上都有数百人，这一路抬回小院，至少有数千人知道了。</br> 昨晚看似安静，但鬼知道将士们心中怎么想？大将军是大家的主心骨，一旦今日没有露面，第二日数万将士就会士气大降。</br> 当看到有些虚弱，但却无大碍的大将军后，所有人都安心了。一个个有说有笑地朝各族驻地走去，随着事情传开，将士们都欢呼了起来。</br> 在小院的姬松也听到了外面的欢呼声，只是摇头笑了笑，就重新休养起来。</br> 气急攻心虽然无碍，但却伤了心肺，要是不好好将养，鬼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事。</br> 不过他也没闲着，既然知道了大食人的打算，随机应变就是。这世上就没有一招鲜的武器和战术，只要知道对方的底牌，想办法克制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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